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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成立,Roadster 艰难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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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熟知硅谷公司创业的人来说,接下来的内容,你可能会觉得老套:两个年轻人碰到了一起,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然后租了一个地下车库,做出了一款非常棒的产品,成为了百万富翁。
就像当年的乔布斯和沃兹创立苹果一样。只不过,特斯拉的开始有些小小的不一样,它是两个 60 后的老家伙,和两个 70 后小家伙之间的故事。

1 亿 8 千万干啥
2002 年 7 月,32 岁的马斯克兜里揣着 1.8 亿美金的巨款,开始筹划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这些钱,是他刚刚卖掉自已的上一家公司——Paypal 的股份所获得的收入。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造火箭,进行星际旅行,让人类能够移民火星,所以,他成立了一家叫做 SpaceX 的公司,投入了大概1亿美元。
左:彼得·蒂尔     右:伊隆·马斯克
对于剩下的 8 千万,马斯克还没有很清晰的规划,但是他可能也没有想到,这 8000 万将要做的事,会让他一度到了破产的边缘!

CEO 与 CTO 的第一次见面      
马斯克和斯特劳贝尔的第一次见面,是在 SpaceX 旁边的一家海鲜餐馆。那个时候,特劳贝尔 28 岁,比马斯克小 4 岁,还一事无成,他所在的上家公司,刚刚倒闭,所以他就跟着自已的老东家创始人哈罗徳·罗森,做一些电动飞机的工作。这个哈罗徳·罗森也是一个非常传奇的人物,他发明了第一代地球同步卫星。而这次见面就是哈罗徳·罗森约马斯克出来聊一聊,希望他能够投资自己的电动飞机,带着斯特劳贝尔,就是希望能够一起说服马斯克。
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马斯克对电动飞机完全没有兴趣,所以斯特劳贝尔就和他聊起了自己在斯坦福大学用 18650 锂电池做电动汽车的小项目,大概意思就是把上千个这种小电池联在一起,就能让汽车跑几百英里。
斯特劳贝尔在开发电池组
这个主意很疯狂,当时没有人这么做过,但却让马斯克眼前一亮,要知道,马斯克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时候,就把电动汽车作为自己的理想职业之一,不过,那时他研究的主要是使用超级电容器,一直没有很大的突破,后来他离开学校开始创业,这个电动汽车梦想也就搁置了。
马斯克的商业嗅觉很强,技术敏感度也很高,他当时就意识到了锂离子电池技术在电动汽车行业的的潜在价值和应用前景,和斯特劳贝尔几乎是一拍即合。这次碰面之后,斯特劳贝尔给马斯克写了封邮件,主要是为他的电动汽车项目融资 10 万美金,斯特劳贝尔在邮件中还表示,他相信未来交通工具的电气化一定是使用高能量密度电池而不是燃料电池,马斯克对于他的观点表示认同,并承诺会先投资 1 万美金。
斯特劳贝尔是个地道的技术极客,同时也是清洁能源的忠实拥护者。如果你在公众场合看到了他的话,他看起来有点腼腆,非常像当年苹果的沃兹。虽然斯特劳贝尔当时没有像马斯克当时那么富有和成功,但他在新能源汽车这个圈子里也是小有成就,他在 14 岁的时候就改装了一辆电动高尔夫,大学期间他曾经花了 1600 美元买了一辆非常破烂的保时捷,把他改造成了电动汽车,当时这个车子的加速度还创造了世界吉尼斯记录。
他的这些经验为后来 Roadster 的开发提供了巨大帮忙,因为 Roadster 本身就是一个改装的项目;另一方面,斯特劳贝尔在电动汽车领域的人脉很广,无论是企业还是高校,这为特斯拉后来的招兵买马打下了一个坚实基础。

北加州的另一边:特斯拉成立
在马斯克遇到了斯特劳贝尔的时候,北加州的另一对老伙伴已经做了一件大事情,他们成立了一家名为特斯拉汽车的公司,没错,这就是现在的特斯拉。
这对老伙伴一个叫作马丁·艾伯哈徳,另一个叫作马克·塔彭宁,他们是特斯拉最初的两位直接创始人。艾伯哈徳和塔彭宁都出生在 60 年代,艾伯哈徳出生于1960 年,塔彭宁正好也小他 4 岁。两人于 1997 年创立了一家名为新媒体的公司,做类似于 kindle 的电子书,2000 年以 1.87 亿美元卖给了 Gemstar,赚到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艾伯哈徳和他的 “火箭”电子书阅读器
两个人在后面依然保持着紧密地联系,大约从 2001 年开始,艾伯哈徳找到塔彭宁,商量着寻找下一个创业机会。这一次,他们想做些大事,而不是再停留于互联网。与马斯克一样,艾伯哈徳也痛恨石油给人类带来的伤害,包括战争,环境污染,全球变暖等等;他也被电动汽车这个领域所吸引,他自己在比较了燃料电池后,非常确信锂电池技术将会胜出,所以两个人就逐渐确定了自己想做一家电动汽车公司。
这样,在 2003 年 1 月 25 日的时候,艾伯哈徳和他的妻子在迪士尼乐园散步的时候,两人又聊起了为新公司取名的事情,那时尼古拉·特斯拉的名字跳入了艾伯哈徳的脑海中,他问妻子“特斯拉汽车如何?”他妻子回答说“完美!”
取名特斯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艾伯哈徳希望借此来纪念尼古拉·特斯拉,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发明家,和爱迪生齐名,交流电和交流电机就是他发明的。另一方面,艾伯哈徳觉得这个名字很酷!
于是,艾伯哈徳和塔彭宁在 2003 年 7 月 1 号正式成立了特斯拉汽车,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产品就是两座的超跑。

神秘的 AC 推进器公司
那么,马斯克、艾伯哈徳他们又是怎么聚到一起呢?这就要说到一家叫做 AC 推进器的公司。

这家公司可以称得上是现代电动汽车的鼻祖,成立于 1992 年,当时靠改装燃油车为生,包括大众、宝马、本田等都是它的客户,所以,很多电气化的技术都与它有源缘关系。创始人阿兰·科科尼,这个人也是个电动汽车的奇才,通用汽车前三款电动汽车 Sunraycer、冲击和最著名的 EV1,其中的电驱动系统都是阿兰·科科尼所设计的,他一直掌握着最前沿的电动汽车技术。
这家公司有一款当时(1996 年)非常棒的电动汽车叫 tzero,艾伯哈徳就是被这款车所吸引,来到了 AC 推进器,他试驾了之后,就被 tzero 征服了,当即表示愿意资助 AC 公司来商业化这款车,但 AC 公司当时只想做研究和开发,对量产电动汽车没有兴趣,这才有了后来艾伯哈徳决定自己成立特斯拉。阿兰科科尼的性格也非常古怪,不太容易相处,后来表明,其实那个时候阿兰科科尼已经在考虑采用锂离子电池来替换铅酸电池了。
与此同时,斯特劳贝尔和 AC 推进器的人也非常熟,在与马斯克见面后,斯特劳贝尔就带着马斯克参观了 AC 推进器,与当时 AC 公司总裁汤姆·盖奇见了面。在那里,马斯克也被 tzero 这款车征服了。
可以看出,艾伯哈徳和马斯克两个人都具有很强的技术远见性,他们从 tzero 身上看到了未来电动汽车应有的样子。这段历史,其实很像当年乔布斯和施乐的渊源,施乐率先发明了图形用户界面,还有 internet 等,可乔布斯当时就被眼前这个图形界面给征服了,他当时就感觉到后面所有的计算机最后都应该是这个样子。
马斯克自已也纠缠了 AC 公司好几个月,他也是希望能够说服 AC 公司将 tzero 这款车去量产。与此同时,艾伯哈徳正在为特斯拉汽车进行首次的融资,还差 700 万左右,汤姆·盖奇便想着把马斯克介绍给艾伯哈徳。
于是,在 2004 年 3 月 31 日,艾伯哈徳给马斯克发了一封邮件,表示希望和他聊聊特斯拉汽车,马斯克晚上回了邮件,表示非常乐意。
他们定在 SpaceX,正式碰面了。

五位联合创始人
这次碰面原计划聊 30 分钟,结果两人聊了差不多 2 个小时,这说明马斯克和艾伯哈徳两人志趣相投,有很多的共同语言;艾伯哈徳问马斯克为什么做电动汽车,马斯克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使命。
这次碰面后,马斯克快速地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落实了此次对特斯拉汽车的领投,他投资了 635 万美元,成为了最大的股东,任职为董事长,同时拥有一切事务的最终决定权;第二件事,他请斯特劳贝尔加入了特斯拉。斯特劳贝尔听说有一家公司离自己不远,正在做电动汽车,他非常惊讶,按照他的理解,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熟悉,不至于有这么家公司的存在自己还不知道。
在马斯克的引荐下,斯特劳贝尔见到了艾伯哈徳,告诉他们自己在马斯克的资助下,正在开发电池系统。斯特劳贝尔当场就被聘用,年薪 9.5 万美元。
这样,特斯拉汽车最早的 5 名联合创始人就正式聚在了一起,他们是:CEO 艾伯哈徳、CFO 塔彭宁、董事长 马斯克,以及斯特劳贝尔,还有一位叫伊恩·莱特(是艾伯哈徳和塔彭宁的邻居,第三位加入特斯拉的人员)。
那时是 2004 年 5 月份,Roadster 的主体开发工作就逐渐展开了。


Roadster艰难问世 Musk拿下控制权
2004 年到 2008 年,这四年是 Roadster 开发的主要时间阶段,也是特斯拉早期快速发展和壮大的时期,特斯拉后期的电动汽车技术大都在这个时期完成了一个基础。
这四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 2007~2008 这一年,特斯拉整个公司都非常动乱。我们按照 Rodaster 开发的主体路线来看的话,大体的时间段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就是 2003-2004 年,主要完成了 Roadster 的技术来源,技术论证的工作,是在正式成立特斯拉,以及 A 轮融资之前,主要是艾伯哈徳进行的,他基本梳理清了如何来做这辆跑车。
然后是,2004-2007 年,主要完成了 Roadster 的工程样车技术,以及部分量产准备工作,这个时期主要是艾伯哈徳,斯特劳贝尔在负责,马斯克提出了很有关外形、舒服度方面的一些想法,并且也推行了下去,但对于电气化主体技术他很少参与。
这个时期,艾伯哈徳作为 CEO,与马斯克的相处还是很愉快。他们最初的想法很简单,采用莲花汽车的底盘,AC 推进器授权的电驱动技术,在亚洲购买电芯,运到泰国去组装,最后在英国将车总装完成,再运送到美国销售。
这样,特斯拉只需要聚焦在电池包,电机,以及对车型的改造上,“让车看起来不那么像莲花汽车”,并且,艾伯哈徳的想法是莲花汽车会搞定大部分的零部件供应,特斯拉不需要过多参与对供应商的管理。
这个时期,又可以分为 3 个小的阶段:
(1)2005 年 1 月 27 号,第一辆试制车出来,斯特劳贝尔、马斯克先后都试驾了,感觉非常棒,马斯克决定继续投资,这样在 2004 年 2 月 1 号,特斯拉的 B 轮融资完成,共计 1300 万,马斯克投入了 900 万美元。
你会发现,特斯拉早期的融资是比较有规律的,基本上是每年融资一次,然后每次融资的时间点又是在一个产品开发的关键事件。
之后的几个月,他们又做出来了第二辆试制车,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锂电池的一个致命问题。
那是 7 月 4 号,美国独立日,大家在艾伯哈徳家中一起庆祝,这些工程师就想做些有趣的事,于是他们把 20 个锂电池绑在一起,然后引燃。这个引爆的场景让他们惊呆了,因为 Roadster 车上装了近 7000 个电池,如果发生这样的热失控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所以,特斯拉就立刻成立了一个 6 人小分队,专门负责解决这个安全问题,他们前前后后大概消耗了几千个电芯来做测试,逐渐摸清楚了电池内部的工作原理,也找到了一些防止热失控蔓延的方法。从这点来看,特斯拉还是相对幸运的,他们能够在早期及时发现了热失控这个问题,并从一开始就找到了相对有效的方案。
(2)在做出了两辆试制车,又解决了锂电池的爆炸问题之后,特斯拉团队信心大增,在将近一年之后,他们终于于推出了自己的第一款黑色的 Roadster 工程样车,叫做 EP1,就是一号工程车的意思,这个样车已经具备了后来 Roadster 的基本样子。EP1 让投资人包括马斯克都很兴奋,他在 5 月份又领投了特斯拉的 C 轮融资,共计 4000 万,马斯克个人投入了 1200 万。
两个月后,到了 2006 年 7 月份,工程师们已经又做出了一辆红色的 Roadster 样子,EP2。有了这两辆工程样车,特斯拉在 7 月 19 号这天正式召开了 Roadster 发布会,启动了 Roadster 的预定,预售价定为 9 万美元。这次的发布会是非常成功的,Roadster 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效应,很多人争相预定,有些人甚至直接跑到了 Tesla 总部去预定,足见当时 Roadster 的火爆程度。Roadster 向前推进的进度,其实遮盖了很多已经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直到 2007 年初开始爆发出来。
(3)2007-2008 年,主要解决了 Roadster 的遗留问题,完成了量产技术,这个时期以斯特劳贝尔为主要技术负责人,马斯克大量参与 Roadster 的后期的开发。
量产面临问题主要有 3 类,第一类是技术问题,第二类是供应商管理,第三个就是成本。
技术问题最典型的问题是变速器,最初选用的是二级变速器,先从零加速到 60 迈,再从 60 迈加速到 140 迈。但这个两级变速器无法适应从第一档变速齿轮到第二档变速齿轮的落差,导致整个变速器的可靠性很差,经常出现故障,特斯拉尝试了几个供应商,都没有很好的解决。艾博哈徳也陷入了二级变速器的试验死循环中,也找不到一个非常好的突破方案。
这个技术难题,直到 2008 年 1 月份,马斯克和斯特劳贝尔重新设计了变速的方案,采用单级变速,利用一套新的电控系统,才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另外的技术问题包括碳纤维车身喷漆困难、调整门槛高度、调整座椅的舒适度、定制前车灯、触碰型的电子门把手等等,这些基本都是马斯克提出的设计建议,正是这些细节的处理,导致了后来Rodadster研发进度的推迟。
关于供应商的管理,其实越到后期,特斯拉发现他们对供应商的管理就需要越多的干涉,因为大的供应商不把特斯拉放在眼里,小的供应商又是很多的不合格。
以上两个问题还是相对容易解决的,最为严重的是成本。艾伯哈徳以及当时的工程师并没有认真地来对待这个事情,以至于在 2007 年年中,马斯克只好特意找来了投资人的一个代表,叫做沃特金斯专门来调查真实的产品成本,这个调查的结果让马斯克与艾伯哈徳的关系彻底破裂了,因为 Roadster 的成本差不多要 20 万美元,而他们预期的售价不到 10 万美元。
2007 年 8 月份,马斯克在电话中通知艾伯哈徳,他将从 CEO 的位置上被撤换掉,新的职务是技术总裁。在这之后,整个公司就陷入在马斯克和艾伯哈徳无形的战争之中,团队也涣散了。这就像是一对即将离婚的夫妻,而这些员工就像孩子一样,他们不得不选择是站在艾伯哈徳一边,还是站在马斯克那一边。
在艾伯哈徳从 CEO 退出后,马斯克先后找了两位人接任,但都没有长久地胜任。第一位叫麦克尔,他曾经是电子零部件企业伟创力的 CEO,在制造和物流领域有很丰富的经验,这恰好是特斯拉当时的短板。麦克尔推行了一个类似叫做“大战 100 天”的举措,将团队从马斯克与艾伯哈徳的办公室政治中解救了出来,整个公司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 Roadster 的制造上。
左:麦克尔右:徳罗里
但麦克尔与马斯克对于公司未来的走向有根本的分歧,麦克尔想把特斯拉打包成一个资产实体,找机会卖给大型的汽车公司,但马斯克对此毫无兴趣。2007 年 12 月 3 号,徳罗里取代了麦克尔成为第三任 CEO,不过,这个徳罗里实际上没有太多贡献,大部分的决策由马斯克来做,这个时期开始,马斯克其实已经在进入特斯拉 CEO 的状态。

成为特斯拉 CEO
马斯克和艾伯哈徳的冷战持续了 3 个多月,直到 2007 年 12 月份,艾伯哈徳彻底从特斯拉汽车离开了,随后塔彭宁也离开了公司,相继离开的还有一些其他早期的骨干人员,这应该是特斯拉在人事上第一次元气大伤。
尽管如此,这一年马斯克还是按照计划,在二月份率先完成了特斯拉的第5轮融资,总金额为 4000 万美元。至此,Roadster 的整个研发成本达到了 1.4 亿美元之多,远远超过 2004 年最初的 2500 万美元的计划。这个情形也成为了国内所有造车新势力逃不开的一个困境,那就是一旦进入到了制造领域,互联网的神奇法力都必须回到一个个非常枯燥的零部件上来,没有捷径可走。
到了 2008 年 2 月,特斯拉终于开始交付 Roadster,马斯克成为了第一位车主,他在交付仪式上发表了讲话,承诺特斯拉将继续努力,直到马路上每一辆车都变成电动汽车。他在后来的一份记录片《电动汽车的复仇》中说道,这辆车价值 5000 万,跟他对特斯拉的投资差不多。实际上,马斯克对特斯拉的投资达到了 7400 万,几乎占去了他原有的 8000 万。
在正常的年份,特斯拉其实可以很容易地从资本市场再次进行融资,但 2008 年全球正处在金融危机的风暴下,这让刚开始量产的特斯拉无疑是雪上加霜。
马斯克于 2008 年 10 月正式出任特斯拉 CEO,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整个 2008 年,马斯克都在为钱所煎熬,他的两家公司-SpaceX 和特斯拉都到了资金见底的阶段,他不得不变卖所有的资产,以博得两家公司的生存机会。
他最终,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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