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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挖你去造车,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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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在很多人尚未开工之时,小米确定要造车的消息传了出来。

晚点 latepost 在独家报道中称,小米已经确定造车,并视其为战略级决策。甚至有知情人士表示,雷军将亲自带队造车。

两天后的 2 月 21 日,小米集团发布自愿性公告,澄清关于进入电动汽车行业的报道。

小米在公告中表示:

「本集团一直关注电动汽车生态的发展,并就相关行业态势进行了持续评估及研究。本集团就电动汽车制造业务的研究还没有到正式立项阶段。」

这个公告一发,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实锤了。

但小米造车行不行?在新造车运动已经走过三五年后,小米还能找到足够的人才(资金大家不担心。)?如果挖你去造车,去不去?

这些都是问题,为此,我们先在社交网络上做了两轮投票。

第一轮是在微博上发起的「小米汽车你会买吗?」的投票。截至我们成稿时为止,累计有 658 人投票。(如上图)

其中 287 票投给了「当然,MIBOY路过」;106票投给了「不买,隔行如隔山」;87 票投给了「只选特斯拉」;178 票投给了「同样新造车,我选蔚来小鹏」。

简单总结,愿意购买小米汽车的占比去到了 43.61%,相较于其他三个选项有明显优势。

第二轮是在微信群发起的「小米挖你去造车,去不去」投票。

我们将投票扔到了几个行业群,主要是讨论自动驾驶、智能语音、智能座舱的群。包括极客汽车的「奇妙车机情报局交流群」(500人)、谷俊丽ADAS兴趣社区(500人)。最终结果如上。

两天总计 142 人匿名投票,选择「去」的有 110 票,占比 72.4%,选择不去的有 42 票,占比 27.6%。

从以上投票来看,小米造车仿佛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但作为调研者,我们非常担心存在偏差。于是,又做了一组一对一的访谈。

总共采访了十人,有来自特斯拉、蔚来、小鹏这样的变革力量,也有来自比亚迪、广汽菲亚克、广汽传祺、上汽、上汽通用这样的传统车企,有中高层管理者,也有一线员工,涉及岗位包括智能座舱、产品经理、交付培训、对外关系、生产制造、硬件工程师等。

除了得到 4 个不去,6 人去的结果外,我们还得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回答。今天,就把这些回答整理如下,给大家做一个参考。

在进入正文前,必须要说明的是,我们的调研依然是小样本的。关于小米造车,我们还在持续关注中。

一、造不造

网图,雷军早前曾专程拜访特斯拉马斯克

除了个别人士表示不了解小米造车情况外,绝大部分接受访谈的行业人士都认为小米一定会造车,无论是来自传统车企还是来自新造车的。

上汽通用工程师王飞(化名)说小米造车这个消息他也关注到了,并认为小米一定会造车。

「这个事情的战略逻辑很很清晰,就是学习苹果,成是一定会成,做也做得下去。」

来自某新造车的中高层刘军(化名)也认为小米肯定会造车,原因主要有两个。

首先,手机公司里面,苹果要做、华为要做。「我是小米,我不做,多丢人。这个时候不做,大家会觉得很奇怪,觉得你没有远见。有时候,是逼着做的。」

其次,苹果造车对于资本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而小米现在也需要一个故事,毕竟它的股价现在不太好。这也是挺重要一个点。

刘军说,其实不仅苹果、华为、小米要造车,同类型的科技公司基本上都在琢磨这个事。譬如,索尼在做,三星也在偷偷摸摸看,「从芯片到三电,三星并不差」。「怎么说,跟手机相关,都在偷偷摸摸在攒。」

来自小米公司官方微博,雷军发新年红包

「我个人持有 Positive 的态度!」在蔚来软件部门工作的陈红(化名)同样看多小米造车。

她说她自己是从传统主机厂出来的,在经历过过去几年磨合后,对未来汽车行业的发展非常乐观,「包括在的人,也包括出去了的人,这是一次非常巨大的革新变革。」

在陈红看来,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不管来自互联网还是传统车企,都在转型,让整个行业往正向去发展。

「小米造车,可能会带来不一样的思考,调整我们要走的方向,是一种特别良性的竞争。」

二、行不行

小鹏汽车IPO时,雷军与何小鹏的合影

小米确定要造车,但更重要的是,它还有没有机会?

在晚点的独家报道中,给出了小米造车的几条优势,分别是 :

1、已陆续布局汽车领域,包括2014年投资地图厂商凯立德、2015年投资蔚来、以及前后两次投资小鹏汽车;

2、有研发成果,从2015年起陆续申请了汽车定速续航、能源补充、汽车操控、导航、辅助行驶和行车安全等汽车方向的发明专利。

3、已开始在车辆车载服务系统上发力,包括推进语音助手小爱上车、投资了车载服务系统厂商博泰等。

4、品牌和粉丝优势。

特斯拉新款 Model S 内饰

但这是媒体的总结,行业人士是怎么看的呢?

在给出「会去」的答案后,特斯拉黄宇(化名)说小米造车「机会蛮大的」,因为小米不光有UI、软件的优势,而且它的产品经理体系是完整的、很优秀的。

黄宇说,目前的新造车都是做媒体或者做软件出身的,其实缺乏一个「做硬件的经历。」但小米不同,它有供应链的经验、有做硬件的经验。它是一家成熟的硬件公司。

此外,雷军本人也是加分项。

黄宇说,小米或者雷军不光是拿到了时代的红利,而是通过管理和奋斗一步步走到今天。哪怕特斯拉也是这样,都有过非常危险的阶段,但最终有惊无险。

他还特别拿小米和特斯拉做了一个对比,说特斯拉最大的问题是已是一个几万人的大公司,但没有人认知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创业公司」。而雷军此前曾表示,在小米发展过程中也走过弯路,两万人、效率偏低、组织出现了很大问题,直到他放弃「创业公司」想法,将大公司的管理机制引入才解决了这些问题。

「这说明雷军作为一个管理者是很成熟的,如果他真的想做,如果 All in,是很有机会成功。」

在黄宇看来,新能源这个市场正在发展变化,允许很多不同样式、不同业态的产品出现,不是非要做得跟特斯拉一样。这个市场已经打开,不管是大众还是小而美,都是可以被市场容纳的。「作为一名明星企业,赶在苹果前面入局,我真觉得挺有机会的。」

小米的手机无线充电展示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度看好小米造车。

某新造车的中高层刘军(化名)虽然觉得小米一定会造车,但他同时认为相比于其他企业,「小米的积累约等于零,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沉淀,跟华为差得很远。」

这也是他说「不会去」的一个核心原因,因为没必要「再从草台板子开始搭,要选也选华为这样基础好的,跑起来也方便。小米是要自己做鞋子才能跑,但人家运动鞋都穿上了。这是第一个。」

不过,他也说互联网或者数码背景的朋友,如果想投身于汽车行业,去哪里都行。「但凡是个靠谱的机会,都是一个入行的好时机。」

因为他五年前入行时其实担了很大的风险,但现在「这个窗口是成立,起码跳出去不是个悬崖。」

因而在他看来,要进入这个行业,小米是个好的选择,只是它绝对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和刘军的看法类似,另外两家新造车的朋友都给出了小米积累不够的判断,尤其是相较于华为而言。摘录一段表述如下:

「小米有机会,但有点晚了。尤其相对于华为和苹果来说,只能说有机会。华为是王炸级别的存在,强在拥有对硬件重新定义的能力,摄像头、雷达、射频芯片等等传感器,再到计算的东西都可以自己搞。就像人一样,所有的器官都是从一组基因里自然生长出来的,它就可以做最好的匹配。而苹果在硬件上能力比华为还要强……复制华为肯定不如华为,用特斯拉的方式的话,特斯拉肯定更擅长,所以说比较尴尬。从底层做起的话,很难」。

三、去不去?

我们补充进行的微博投票结果

「小米挖你去造车,去不去」,接受我们访谈的十个人,四个说不去,六个说去。看起来,跟我们在行业群进行的调查结果差不多。

但特别有意思的是,这里面大致分两拨:新造车,譬如蔚来小鹏的朋友都说不去;传统车企、合资车企的朋友都说会去(除了一位因为年龄和地域原因选择说不去)。

我们来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先看看传统车企朋友的想法。

比亚迪的资深产品经理张丽(化名)表示可能会去。因为从行业和产品的角度来看,小米具备智能的属性。她丝毫不怀疑小米做好智能驾驶、智能座舱等等的能力。相对于其他车企,小米汽车具备异军突起的能力,在先进性方面会有好的表现。

但与此同时,在最基础的部分,也就是跟车辆硬件相关的部分上,小米又特别需要传统企业的沉淀和人才。

在她看来,一款车需要非常多的验证的东西,可以用加速实验,但不能一年搞出一个新的产品。「新入局,格外需要慎重对待。」

在她看来,现下的传统汽车人才都愿意去尝试、愿意换一家公司,把自己优秀的经验,结合新的产品思维,打造出伟大的产品。

再来看看新造车朋友的看法。

蔚来的陈红(化名)说,她不会去小米。因为小米造车这一点,不足以让她从蔚来跳过去。「蔚来给我的平台是很大,这是一个特别正向平台,也是传统主机厂给不了我的平台。」

陈红说,蔚来的理念她非常认可,也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为什么还要去适应小米的生态、理念?」她不否认小米有独特之处,但这不足以吸引她从蔚来跳过去。

小鹏的高级工程师陈飞(化名)也明确表示不会去小米:「肯定不去,我们现在的项目做得算是如火如荼吧,另一方面还不知道小米的打法会是什么,如果是找传统车企合作,那我觉得有点拉低小米身价了。」

作为中高层,某新造车的刘军(化名)则就去不去小米做了一个深入的分析:

首先,他本人肯定是不去。「就是我觉得,没必要把自己全部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我是不太愿意重复自己的人。」

其次,如果是新造车的朋友要去,他的回答会是「你疯了吗?」

他说,现在「三傻」的员工,大多都是 IPO 之前来的,多少都有一些期权,这个收益肯定是小米给不了的。

当然,如果特别喜欢小米也可以去,但关键还是看「给多少了,脱离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如果小米给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我肯定也噗通跪下。不要说我,小米给蟹老板你现在一年二十倍的收益,你搬不搬家,估计马上就去五彩城上班了。」

还有一种就是原先最早的一批,解套了,小米又给了一个无法拒绝的职位和收益,那可以赌一赌。

但是,刘军说他还是不建议,因为他不相信小米很愿意给。「按照小米的套路,是舍不得给钱的。」

第三、对于想转型的互联网朋友来说,他认为首选还是「三傻」。

因为「三傻」已经 「Know How」,都活下来了,不用担心作为打工仔没有收益。期权多少有一定,但肯定拿不到最高。

「但是,你在三傻拿不到最高,去小米也拿不到最高。」他说,对于互联网想转行的人而言,小米造车是一个中等选择。从 KNOW HOW 和收益来看,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能拿到什么?一丁点股票,怎么跟老小米前几十号一百号员工相比,收益肯定不行。」当然,如果是一个打工角色,去小米会比去传统汽车要好那么一点。「我把它摆在中间偏上。」

等等,小米已经上市,但小米汽车没有呀。

刘军说小米汽车不会是一个新公司,只会是一个小米集团的一个新项目。而新项目跟新公司的收益是截然不同的,这是关键。想着去小米造车,实现财富自由,这个几率太小了。

「你是去打工。你以为你能赶上这一波,你赶不上收益。你要转型你可以去,你要来一次财富自由,不可能的。小米不会给当时三傻能给的期权。」

「你一定要承担风险,要稳又要赚钱,哪里轮得到你了。」

最后,则是就汽车行业的人才而言。

刘军认为这类人才去小米,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是「很好的级别里面,偏下的那种。」

他说,如果是传统汽车人,想要更积极投身到这场变革,了解互联网玩法、提升自己的价值,去小米是个好的选择。因为「三傻」已经积累完成了,给出的是「人家想完之后的拳法,不是互联网的,也不是传统汽车的。但你看到的只是结果,不是过程。而在积累经验上,过程是更重要的。」

当然,这样的转型是要付出融合代价的,「脱层皮,也能有所收获。收益肯定比传统主机厂好。」

而除了收益,刘军不把小米造车视为最好的选择,还在于他认为小米之前一直都是轻研发,虽然人可以复用、软件、体验、设计可以复用,对供应链的经验也有,但造车的整体供应链、车的硬件 KNOW HOW 还是不一样,是有区别的。

特别有意思的是,特斯拉的黄宇(化名)却认为,小米最想要、也最应该要的,恰恰就是这批在新造车打过滚、磨合过的新造车人,无论软硬件。「这些人是比较适合管理岗位的。」

四、风向

很多访谈内容,我们其实并没有放进稿件内。一方面是因为太细,另一方面也因为与文章主体不符。

但这些内容,却也与小米造车有着联系,是一种风潮或者思潮。所以最后谈谈聊完后我的整体感受。

首先,对于小米造车这件事,总体上是乐观或积极的。无论去还是不去,大家都认为小米造车是有机会的。

这里面的关键细节有两个。

第一,小米汽车到底会是个新公司,还是只是小米集团旗下的一个新项目。这决定了很多东西。

第二,业内人士会认为小米在造车上的沉淀不如华为,小米需要拿出更多的东西证明自己。

其次,无论是投票,还是我们的访谈,「去小米」占上风说明了一种时代的风潮或者思潮。

这种风潮或者思潮的表征大体是这样。

1、汽车行业更加开放、更具流动性。

它一方面体现在传统汽车人之间的交流在增多,另一方面还体现在传统汽车人开始愿意走出去,并将新造车视为一个改变自身、提升自身价值的机会。

体现在供应链上,则是以往供应链看不起新造车的现象开始消失。

蔚来陈红(化名)说,以前供应链的人会说「如果蔚来给钱,我们也是可以做的。」这话背后其实就是看不起。

但现在,供应链开始愿意跟新势力合作,只要靠谱,小批量的供应也愿意做了,这跟之前是完全不同。

2、汽车的先进性被重新定义了。

以前说汽车的「先进性」,往往是「平台」、「发动机热效率」等等,但现在谈「先进性」,更多集中在智能座舱、自动驾驶等领域。

最后要说的是,汽车行业被整体激活了。无论是传统车企,还是新造车,大家对于汽车行业的看法都从以往略带悲观开始集体看好。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大时代,是个人价值能够得到更大回报的时代,也是打造伟大产品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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