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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这一事件?从今天的舆论来看,我倾向于认为大众高估了它带来的短期影响,同时可能又低估了由这件事衍生出来的长期影响。
以下材料出处包括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北区联邦地区法院、彭博社、路透社、The Verge、小鹏汽车、特斯拉,让我们先从源头说起。
庭审交锋
2019 年 3 月 21 日,特斯拉对前 Autopilot 部门核心工程师、小鹏汽车自动驾驶部门工程师曹光植提起诉讼。
特斯拉在指控中表示,曹曾是 Autopilot 部门中有权限访问源代码的 40 人之一,2019 年 1 月 3 日,曹「突然」辞职。
曹曾于 2018 年年底开始「将特斯拉与 Autopilot 相关的源代码的完整副本上传到他个人的 iCloud 账户,最终转移了超过 300,000 个与 Autopilot 相关的文件和目录。
在拿到小鹏 Offer 从特斯拉离职前,曹删除了工作电脑上的 12 万个文件并断开了他的个人 iCloud 账户,然后「反复登录特斯拉安全网络以清除浏览器的历史记录」。
特斯拉律师代表的总结陈述是:在没有得到立即干预的情况下,特斯拉相信曹和他的新雇主将不受限制地使用特斯拉的技术,该技术经五年多的工作和超过数亿美金的投资而来,他们没有合法的拥有权。
上述指控有多少信息属实?2019 年 7 月 10 日,加州北区法院出具了庭审记录文件,这份文件涵盖了被告曹光植和原告特斯拉双方的陈述。
特斯拉一方的事实陈述如下:
从特斯拉离职前,曹下载了特斯拉与 Autopilot 相关的源代码的完整副本到他的个人 iCloud 账户,包括超过 300,000 个文件和目录,涵盖固件、Autopilot 及深度神经网络源代码存储库。
曹声明他「对特斯拉的 IP 未做任何事情(has done precisely nothing with Tesla’s IP)」,但他承认在离开特斯拉加入小鹏汽车后保留了 Autopilot 的相关文件和其他特斯拉机密信息。
在离开特斯拉前,曹隐瞒了他对与 Auopilot 相关的高度机密信息的复制,没有告诉特斯拉的任何人他下载了与 Autopilot 相关的源代码的完整副本存储到他的个人设备中,并将相关文件压缩为 .zip 文件,以使其更易于传输。
曹知道特斯拉源代码的机密性,但仍将其复制到他的个人云存储账户中并通过多台个人设备访问它,包括在加入小鹏汽车后。
上述所有行为都违反了曹与特斯拉之间的保密协议,特斯拉提起诉讼要求其返还宝贵的知识产权并保护它被进一步开发。
再来看曹光植一方的陈述:
在离开特斯拉前,曹努力、认真地(diligently and earnestly)尝试删除从自己的个人设备中删除所有特斯拉的知识产权和源代码。
(这是特斯拉工程师定期遵循的惯例,其管理层允许员工放置与工作相关的信息,包括敏感或机密信息在他们自己的个人设备上。)
在曹离职后,任何源代码或其他机密信息仍保留在曹的个人设备中,仅仅是由于疏忽大意所致。
从特斯拉离职以来,曹没有接触特斯拉申诉中描述的任何「自动驾驶商业机密」,也从未使用过这些机密。
曹没有向小鹏汽车转让任何 Autopilot 的商业机密,也没有利用这些材料为新雇主谋取利益。诉讼发起不久,曹自愿提供给特斯拉完整取证副本和所有个人电子设备,几个月前,这些电子设备的全部内容(包括曹不受特斯拉保密协议约束的个人邮件账户)均已提供给特斯拉。
诉讼为何再次发酵?
第一个问题是,本次纠纷爆发时间点恰好踩在小鹏全新轿跑车型 P7 上市前夕,这是不是特斯拉有意为之呢?
这就需要提到本案的背景了。在 2019 年 3 月起诉曹的同一时刻,特斯拉还一并起诉了硅谷自动驾驶研发公司 ZOOX。指控同样是窃取特斯拉的专有信息和商业机密。
由于 ZOOX 一下挖走了特斯拉 4 位工程师,且相关工程师在离职期间存在明显的可疑行为,因此特斯拉预判这是来自 ZOOX 有预谋的行动。
4 月 15 日,也就是十天前,ZOOX 与特斯拉达成和解,除了向特斯拉支付一笔未公开金额的赔偿,ZOOX 还会接受特斯拉审核,确保没有任何员工保留或使用了特斯拉的机密信息。
所以从时间点来判断,这次诉讼更像是特斯拉法务部并行推进的多个项目之一,区别在于 ZOOX 选择和解以息事宁人,而小鹏汽车选择正面回击。
第二个问题是,正如前文所述,特斯拉起诉的并不是小鹏汽车,而是入职小鹏的前特斯拉 Autopilot 工程师曹光植。为什么这次发难小鹏汽车?
这是个相对复杂的问题。
根据彭博社的报道,特斯拉目标从个人转向公司,原因有如下两点:曹与另一位前苹果工程师(同样因涉嫌窃取机密信息身陷诉讼)在 2018 年同一时间在小鹏汽车寻求新工作,并使用了同样「难以追踪」的方法(此处指苹果的 AirDrop 传输)从前雇主那里获取敏感文件。
特斯拉表示,曹的离职与上述苹果工程师非常相似,因此特斯拉有权要求这两位工程师就是否与小鹏的同一个 HR 团队合作,与中国的高管会面,是否获得了类似的报酬做出解释。
特斯拉在文件中表示,「这两种情况之间的相似度越大,这些相似度不能被当作巧合而化解的可能性就越小,它们也越有可能是计划和协调的结果。」
从特斯拉要求法官施加的新诉求,包括要求小鹏汽车披露其自动驾驶系统源代码、提交计算机硬盘上的图像甚至进行员工访问来看,特斯拉正在将曹案件调整为与 ZOOX 纠纷案性质一致的案件,也就是说,特斯拉倾向于认为这是另一项有预谋的行动。
我们该如何看待这起纠纷?
在彭博社的文章发表后,小鹏北美和中国发言人做了类似的回应。最具价值的信息是:截至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小鹏汽车有滥用商业机密或其他不当行为。
有鉴于此,小鹏「将依法抗辩,对特斯拉提出的诸多无理要求例如要求小鹏汽车提供全部源代码等表示严词拒绝」。
站在小鹏的角度来看,曹光植纠纷一案已经给小鹏的品牌运营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众所周知,即将上市的小鹏 P7 搭载的 XPilot 3.0 是当前量产车型中堆料最猛、性能最强的辅助驾驶系统之一。不难看出,小鹏内部已将 XPilot 3.0 作为对垒包括蔚来 ES6、特斯拉 Model 3 在内的竞品时关键的竞争力。
对于消费市场的品牌运营来说,不需要像 ZOOX 那样的实锤,仅仅是小鹏关联工程师陷入纠纷,就会让小鹏这个品牌在大众认知中蒙上一层阴影。尽管正如前文提到的,截至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小鹏有滥用商业机密或其他不当行为。
从曹光植停薪留职,小鹏另行任命感知主管也能看出,小鹏一方面积极协助调查,但在案件完结前,也在划分与曹的界限,避免品牌方面受到持续的负面影响。
除此之外,小鹏还承担了曹光植案的另外一层压力。
前面我们谈到,曹案并不是孤立事件,事实上在曹和苹果工程师案件中间,还有另外一位苹果工程师涉嫌窃取机密,并「即将入职不具名的中国自动驾驶公司」。
所以早在去年就有一种论调,「层出不穷的类似案件将使得华裔工程师在硅谷的处境将变得艰难」,这并非空穴来风。
美国非营利性政策研究组织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James Andrew Lewis 表示,「对于中国员工来说,学习一些有用的技能是一种常见的做法,无论他们想回国还是想退休,有拥有某种商业或技术机密,然后将其带回中国过去几十年来一直如此。」
Lewis 表示,当北京发布鼓励新能源汽车的政策时,许多公司都渴望在这一领域快速取得成就。能做到这一点的方法之一就是从美国公司去招募那些拥有可用知识或技能的人。北京并不总是渴望逮捕那些将有价值的技术带回祖国的人。
对于小鹏来说,本案对小鹏 P7 的影响可能还不如特斯拉 Model 3 一次价格调整来得明显。另外值得重复第三次的就是,截至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小鹏有滥用商业机密或其他不当行为。
然而,一旦过去两年层出不穷的类似事件在硅谷就华裔工程师群体形成了有罪歧视,本案的结局就变得不再重要,反过来,所有华裔工程师和在硅谷设立研发中心的中国企业都将受到负面影响。首当其冲的便是小鹏、蔚来、拜腾等新造车公司的硅谷研发中心。
希望我们不要高估了这件事的短期影响,低估了由它衍生出来的长期影响。